第31章：雨夜的尾随

他看着那单薄的、被雨水彻底打湿的背影，在迷蒙的雨幕和昏黄的光晕中，一步一步，固执而艰难地向前移动。</p>

每多看一眼，沈文琅心中的那股刺痛感就加深一分。</p>

这份调查报告之外，还有多少这样的雨夜，他是这样独自走过的？</p>

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艰难和痛苦，是他这样默默承受的？</p>

为什么……宁愿如此，也不肯示弱，不肯求助？</p>

一种强烈的、与他平日作风截然相反的冲动，在他心底滋生——他想停下车，冲过去，将那个在雨中蹒跚的身影拉进车里，用干燥温暖的毯子裹住他，质问他为什么要这样折磨自己！</p>

但他最终什么也没有做。</p>

他只是沉默地、固执地驾着车，像一个隐匿在黑暗中的守护者（或者说，监视者），一路护送着那个对此一无所知的人。</p>

这段路并不长，只有大约十五分钟。但对沈文琅而言，却仿佛漫长无比。</p>

终于，地铁站的入口出现在前方。高途加快了脚步，几乎是小跑着冲下了台阶，消失在了地下空间的入口处。</p>

沈文琅将车缓缓停在路边，熄了火。</p>

雨点依旧密集地敲打着车顶和车窗，发出嘈杂而单调的声响。车内一片寂静，只有他略显急促的呼吸声。</p>

他透过被雨水模糊的车窗，望着那个空荡荡的地铁入口，久久没有动作。</p>

高途消失在入口处的、那最后一道湿漉漉的、单薄的背影，如同一个冰冷的烙印，深深地刻在了他的脑海里。</p>

心中那股莫名的刺痛感，非但没有因为高途的“安全抵达”而消失，反而变得更加清晰、更加沉重。</p>

他抬起手，用力按了按自己的眉心，试图驱散这种陌生而令人烦躁的情绪。</p>

保护欲？</p>

他怎么会对高途产生这种情绪？</p>

这太荒谬了。</p>

这一定只是因为，高途是他重要的、尚未决定如何处置的“资产”。确保资产的完好无损，是他的责任，仅此而已。</p>

他如此告诉自己，试图用冰冷的逻辑来覆盖那不合时宜的心绪。</p>

然而，当他重新发动引擎，驾车融入雨夜的车流时，脑海中挥之不去的，依旧是高途在雨中那孤独、脆弱、却又带着一种可笑倔强的背影。</p>

以及，那份伴随着背影而来的，挥之不去的……刺痛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