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章：

高途的心跳漏了一拍，随即疯狂加速。胳膊被握住的地方，隔着薄薄的衬衫布料，传来沈文琅掌心滚烫的温度，烫得他几乎要颤抖。他慌忙试图站直身体，挣脱那只手，声音因为心虚和突如其来的接触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：</p>

“没、没事。可能……可能是刚才里面太暗，有点闷，一下子出来不太适应。”</p>

他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自然，甚至试图扯出一个表示“真的没事”的笑容，但那笑容在他略显苍白的脸上显得有些勉强。</p>

沈文琅没有立刻松开手，他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仪器，在高途脸上细细扫过。那张清秀的脸上，血色缺乏，额角甚至渗出了一些细密的冷汗，镜片后的眼神虽然强自镇定，却掩不住一丝生理性的疲惫与脆弱。</p>

这绝不是简单的“有点闷”“不适应”。</p>

联想到之前在储物柜前，他口袋里掉出的那瓶“哮喘药”，以及他当时慌忙掩饰的神色……</p>

沈文琅的眉头紧紧蹙了起来，形成一个深刻的“川”字。之前被通关的短暂愉悦压下去的疑虑，此刻如同沉渣泛起，变得更加清晰和具体。</p>

他扶着高途胳膊的手没有松开，反而微微收紧了些，仿佛怕一松手，眼前这个人就会像失去支撑般软倒下去。</p>

“真的没事吗？高秘书，你的脸色看起来很差。”旁边有同事也注意到了，关切地问道。</p>

“要不要先去旁边休息一下？”工作人员也赶紧提议。</p>

周围善意的关心让高途更加窘迫，他感觉自己像是被放在聚光灯下炙烤，所有的虚弱和不对劲都无所遁形。他更加用力地想要挣脱沈文琅的手，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哀求：“沈总，我真的没事，可能就是有点低血糖，休息一下就好。”</p>

沈文琅深深地看了他一眼，那目光似乎要穿透他的瞳孔，直抵他竭力隐藏的秘密核心。</p>

最终，在周围越来越多目光的注视下，沈文琅缓缓松开了手。</p>

高途立刻将手臂收回，仿佛那触碰带着灼人的高温。他微微侧过身，避开了沈文琅那过于具有穿透力的视线，低声对工作人员和同事道：“谢谢关心，我没事。”</p>

沈文琅没有再说什么，但他紧蹙的眉头始终没有舒展。他看着高途故作镇定地走向休息区的背影，那背影在明亮的灯光下，竟透出一种易碎般的单薄。</p>

成功的喜悦如同潮水般退去，留下的是一片掺杂着疑虑、担忧和某种不明躁动的沙滩。那个跟在他身边十年，他一直以为足够了解的Beta秘书，身上似乎笼罩着一层他从未看清的迷雾。</p>

而这片迷雾，正随着一次意外的团建，一次黑暗中的携手，一次突如其来的虚弱，被悄然吹散了一角。</p>

沈文琅站在原地，目光幽深。有些事，看来他需要重新评估了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