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章：

他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，俯瞰着脚下璀璨如星河的都市夜景。这里是权力的顶峰，是财富的象征，是他一手打造的商业帝国的心脏。</p>

然而此刻，他脑海里翻腾着的，却不是任何宏大的商业蓝图，而是今天发生的、与这一切格格不入的画面——</p>

密室绝对黑暗中，高途那隔着电话线传来的、清晰冷静如同唯一灯塔的指引声；</p>

停尸间刺目闪烁的灯光下，他将他护在身后时，触及到的、那单薄身体传来的细微颤抖；</p>

晚餐时，柔和灯光下，他偶尔露出的、转瞬即逝的浅浅笑容，和那双镜片后显得格外明亮的眼睛；</p>

以及最后，车窗外，那栋破败居民楼带来的、强烈的视觉冲击……</p>

这些画面交错重叠，那个总是沉默地跟在他身后，穿着熨帖西装，处理着琐碎事务的“高秘书”的形象，变得模糊不清。取而代之的，是一个更加立体、更加复杂，也更加……引人探究的存在。</p>

他冷静，却也脆弱。</p>

他卑微，却拥有强大的内核。</p>

他身处窘境，却从未在他面前流露过怨怼。</p>

沈文琅走到酒柜前，倒了一杯烈酒，琥珀色的液体在水晶杯中晃动。他抿了一口，灼热的液体滑过喉咙，却无法驱散心头那股莫名的烦躁和……空落。</p>

他第一次发现，那个他习以为常的、如同背景板一样存在的Beta秘书，不知从何时起，已经悄然占据了他过多的注意力。他的视线，似乎再也无法像过去那样，轻易地从那个人身上移开。</p>

这种失控的感觉，让习惯于掌控一切的沈文琅感到极其不适。</p>

他到底是什么人？</p>

仅仅是一个能力不错的秘书吗？</p>

那瓶药到底是什么？</p>

他那些“老毛病”背后，究竟隐藏着什么？</p>

疑问一个接一个地冒出来，带着一种执拗的劲头。</p>

沈文琅仰头将杯中残酒饮尽，冰冷的液体却像是在他心口点燃了一把火。他看着玻璃窗上倒映出的、自己那双充满了困惑与某种暗涌的深邃眼眸，低声自语，声音在空荡冰冷的公寓里回荡，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、强烈的困惑与一种悄然滋生的占有欲：</p>

“高途……你到底是什么人？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