眼线

“谢姑娘。”两人起身，垂手侍立一旁，眼观鼻，鼻观心。</p>

接下来的半天，雪棋和雪琴果然表现得极为“称职”。萧云燕想喝茶，不等她开口，温度适中的茶盏就已送到手边；她觉得闷，想出去走走，两人立刻一左一右跟上，步伐不疾不徐，既能随时伺候，又不会靠得太近惹人烦；甚至她无意中多看了窗外某朵花一眼，不久后，一瓶带着露水的鲜花就摆在了她的案头。</p>

她们的伺候，体贴入微，几乎让人挑不出错处。</p>

可萧云燕就是觉得浑身不自在。她们的存在，像两道无声的影子，时刻提醒着她身处何地，提醒着她周围无处不在的规矩和……窥探。</p>

她开始怀念起在市集上自由奔跑、在镖局里大声说笑的日子，哪怕粗茶淡饭，哪怕要自己动手干活，也比现在这种被人“精心”伺候着，却如同困在笼中的感觉要好得多。</p>

晚膳时分，乾隆循例过来看她。</p>

他一进门，目光就如鹰隼般扫过侍立在一旁的雪棋和雪琴，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。皇后动作倒是快。</p>

“这两个是……”他状似随意地问。</p>

萧云燕连忙回答：“是皇后娘娘赏赐的宫女，叫雪棋和雪琴。”</p>

乾隆点了点头，没说什么，在桌前坐下，与萧云燕一同用膳。席间，他语气温和地问了她一些日常琐事，仿佛只是寻常长辈关心小辈。</p>

但萧云燕却敏感地察觉到，皇上虽然在与她说话，眼角的余光却似乎总若有若无地扫过雪棋和雪琴的方向，那眼神深处，带着一丝冰冷的审视。</p>

她心里那点不安更重了。</p>

难道……连皇上也觉得这两个宫女有问题？</p>

一顿饭，吃得她食不知味。</p>

乾隆用完膳，又坐了片刻便离开了。走出栖燕阁，他脸上的温和瞬间褪去，对跟在身后的吴书来冷声吩咐：“去查查那两个宫女的底细。还有，告诉咱们在栖燕阁的人，给朕盯紧了她们，萧姑娘若少了一根头发，朕唯他们是问！”</p>

“嗻！”吴书来心头一凛，连忙应下。</p>

皇后的钉子，已然落下。</p>

乾隆的防备，也已筑起。</p>

而风暴中心的小燕子，对此仍只有模糊的感知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