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1章：撞破与冰刃（部分原剧情）

高途面沉如水，却心乱如麻，急促地走了几步，却突然被身后传来的声音叫住。</p>

“等等。”</p>

沈文琅从门里走出来，叫住了他。Alpha高大的身影带着无形的压迫感，瞬间笼罩了狭窄的楼道。他走到高途面前，距离近得高途能清晰地闻到他身上那股熟悉的、冷冽的焚香鸢尾信息素，此刻似乎还夹杂了一丝……属于花咏的、极淡的幽兰冷香。</p>

两种气息交织在一起，像是一种无声的宣告，刺得高途腺体一阵尖锐的抽痛。</p>

沈文琅盯着他，声音低沉地问：“高秘书，这么着急赶回去，是要回去继续安抚伴侣吗？”</p>

“啊、呃。”高途被迫转过身，想到上司可能是看到了他为掩盖身份而编撰出的请假谎言，他抬起头，虚弱地朝沈文琅笑了笑，那笑容苍白而勉强，“是的，沈总。抱歉，我突然请假给您添麻烦了。”</p>

“没什么麻烦的。”沈文琅说，语气听不出情绪，“秘书组有很多人，缺你一个天塌不下来。”</p>

“是、是。”高途讷讷地应着，只想尽快结束这场对话。光是这样近距离地看着沈文琅的脸，感受着他身上传来的、与自己苦涩鼠尾草截然不同的、充满侵略性和诱惑力的Alpha信息素，高途就感觉自己的体温好像在不受控制地上升，额头上冒出更多不合时宜的热汗。他强忍着想要靠近汲取安抚的本能冲动，咬牙强迫自己避开内心疯狂渴慕的源头，努力地向后退了一小步。</p>

沈文琅的步子便也一下止住，脸色骤然变得极为难看。高大俊美的Alpha皱着眉，像是捕捉到了什么令人不悦的气息，轻轻地、却带着一种危险意味地嗅了嗅。</p>

随即，他抬起眼，眼神冰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冻土，直直地刺向高途，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嫌恶，一字一句地，如同冰锥砸落：</p>

“来上班的时候记得洗干净。”</p>

他顿了顿，目光如同刮骨刀一样扫过高途苍白汗湿的脸。</p>

“你不知道自己身上的Omega气味很浓吗？”</p>

高途被他喝得一愣，潮红虚弱的脸色立马变得格外苍白，如同被瞬间抽干了所有血液。巨大的难堪和羞耻感如同海啸般将他淹没，让他几乎站立不稳。</p>

他难堪地下意识鞠躬，声音细弱蚊蝇，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：</p>

“抱、抱歉。”</p>

沈文琅盯着他因为鞠躬而露出的、那段白皙脆弱的后颈，眼神暗沉，冷冷地看了几秒钟，然后给出了最终的评价，语气轻蔑如同点评一件肮脏的物品：</p>

“不要带着肮脏的Omega气味靠近我——”</p>

“臭死了。”</p>

……</p>

“臭死了。”</p>

这三个字，像三把淬了剧毒的匕首，精准地、狠狠地捅进了高途心脏最柔软的地方，并且残忍地绞动。</p>

他维持着鞠躬的姿势，身体僵硬得像一块石头，动弹不得。整个世界仿佛都在这一刻失去了声音和颜色，只剩下沈文琅那句冰冷嫌恶的评价，在脑海里反复回荡，震耳欲聋。</p>

肮脏的……</p>

Omega气味……</p>

臭死了……</p>

原来，在他眼中，自己苦苦隐藏的、属于Omega的本质，是如此的不堪，如此的……令人作呕。</p>

那他之前那些似是而非的“关心”，那些生硬的叮嘱，又算什么？是上司对一件还算好用的工具的施舍？还是……看他表演“深情Beta伴侣”戏码时的……一种娱乐？</p>

巨大的绝望和心碎，如同冰冷的潮水，瞬间淹没了高途。他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都被这句话击得粉碎。</p>

他再也没有任何力气去思考，去辩解，去维持那可怜的尊严。</p>

他直起身，甚至不敢再看沈文琅一眼，只是像个失去了所有提线的木偶，眼神空洞，步履踉跄地、麻木地转过身，一步一步，朝着楼下走去。背影单薄，绝望，仿佛随时都会碎裂在昏暗的楼道里。</p>

沈文琅站在原地，看着那个几乎瞬间失去所有生气的背影消失在楼梯拐角，眉头紧紧锁死，胸口那股无名火烧得更加旺盛，却掺杂了一丝连他自己都无法理解的、莫名的滞闷和……烦躁。</p>

他刚才……是不是说得太重了？</p>

这个念头刚一升起，就被他强行压下。</p>

一个心里惦记着别人、身上带着其他Omega浓烈气味的Beta助理，有什么值得他在意的？</p>

他冷哼一声，转身回到了花咏的公寓，重重地关上了门。</p>

而楼下，高途跌跌撞撞地冲出居民楼，重新置身于阳光之下，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。他扶着肮脏的墙壁，剧烈地干呕起来，却什么也吐不出来，只有滚烫的眼泪，终于无法抑制地，汹涌而出。</p>

他输了。</p>

输得一败涂地。</p>

不仅仅输给了那个美丽柔弱的Omega花咏。</p>

更输给了他自己那可悲的、无法宣之于口的性别，和那份沉重到令人窒息的……爱恋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