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1章：调研之旅

高途下意识地竖起了耳朵，心头有些发紧。这是他一直以来的隐痛。</p>

沈文琅关掉了广播，车内重新恢复安静。他拿起一瓶水，拧开喝了一口，然后状似无意地，望着窗外飞速掠过的田野，开口说道：</p>

“能力决定上限，性别不该是天花板。”他的声音不高，却清晰地传入高途耳中，“一个企业，乃至一个社会，如果仅仅因为信息素的差异，就将一部分人的才华和潜力拒之门外，是短视，更是愚蠢。”</p>

他顿了顿，语气带着一种冷静的客观，继续说道：“优秀的领导者，应该看到的是人本身的价值，而不是被第二性征所定义的标签。”</p>

“……”</p>

高途猛地转头，看向沈文琅的侧脸。</p>

阳光透过车窗，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明暗交织的光影。他的表情很平静，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。</p>

但这句话，落在高途心中，却无异于一场惊雷！</p>

沈文琅他……是在表达对ABO平权的支持？而且，是用如此清晰、如此肯定的语气？</p>

这与他过去所认知的那个“厌恶Omega”的沈文琅，截然不同！</p>

联想到近期他在公司会议上态度的微妙转变，那些强调“能力至上”、“性别无关”的言论……高途的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。</p>

沈文琅……是在告诉他什么吗？</p>

是在用这种方式，隐晦地安抚他的恐惧？告诉他，即使他知道他是Omega，也不会因此否定他的价值？</p>

这个可能性，让高途感到一阵眩晕般的悸动，以及一种更深的不安。如果沈文琅真的不介意性别，那他等待的“坦白”，又是什么？</p>

接下来的路程，高途一直处于一种心神恍惚的状态。</p>

沈文琅没有再继续深入那些敏感话题，转而聊起了对合作项目所在地风土人情的一些了解，甚至偶尔会问高途对某个行业现象的看法。</p>

他的问题不再局限于高途作为助理的执行层面，而是更多地涉及分析和判断。高途起初还有些拘谨，回答得小心翼翼，但在沈文琅那专注倾听（即使他大部分时间目视前方）的态度下，他渐渐放松下来，开始尝试着表达自己一些更深层次的思考。</p>

他发现，沈文琅并非一味认同，有时会提出尖锐的反问，但那些反问往往能精准地戳中他逻辑的薄弱点，促使他更深入地思考。这种纯粹智力上的交锋，不带任何身份和性别的压力，让高途体验到一种久违的、被平等对待的畅快感。</p>

他看到了一个更立体的沈文琅——不仅仅是那个冷酷霸道的上司，也是一个有着过去、有着独特见解、甚至在某些方面称得上“包容”和“远见”的男人。</p>

这个发现，像一颗投入深水的炸弹，在他心中掀起了巨大的波澜。</p>

那份混杂着感激、恐惧、依赖的情感，似乎又悄然掺杂进了一丝……难以言喻的吸引力。</p>

他看着沈文琅握着方向盘的、骨节分明的手，看着他那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深邃的侧脸轮廓，一种陌生的、带着暖意的悸动，悄然在心底滋生。</p>

路程似乎变得不再那么漫长难熬。</p>

当车子终于抵达目的地酒店时，高途甚至生出一种意犹未尽的感觉。</p>

他跟着沈文琅下车，走进酒店大堂，看着沈文琅从容地办理入住手续，安排一切。</p>

周围是陌生的环境，没有HS集团那些熟悉的、充满压力的目光。只有他和沈文琅。</p>

一种不同于办公室那种“圈禁”的、全新的、带着未知可能性的氛围，在两人之间悄然弥漫开来。</p>

高途知道，这次出差，绝不仅仅是为了工作。</p>

它更像是一个被精心安排的舞台，而沈文琅，正一步步地，引导着他，走向舞台的中央。而他，在恐惧与期待的交织中，似乎……已经无法，也不想再逃离了。</p>